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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羽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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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羽1

白悠盞尷尬之餘,還緊張無比。

按理說他該做的也都做的,該經歷的統統都經歷,這種時候應該坦坦蕩蕩地面對,何況他還在做正事。

可他就是不敢擡頭,低著頭,幾乎快把自己埋成一只鴕鳥。

龜公幾次往返端上來酒菜,殷勤備至,他都沒擡一下頭。

而在白悠盞鼓足勇氣,準備裝一下樣子的時候,溫輕寒突然上身往前一探,冰涼的手覆蓋在他手背上。

白悠盞:“?”

總不可能是在這種地方跟他玩暧昧。

那就太不講究了。

然後他就聽見溫輕寒用一種仿佛輕描淡寫的語氣問他:“你跟姬延很熟悉?”

白悠盞想打開他的手,結果按在他手背上的手穩如泰山,緊接著他發現自己也動不了,只能盯著溫輕寒看,連轉個頭或是挪開目光都做不到。

該死的!

要知道他根本不敢直視溫輕寒的目光!

竟然趁這時候拷問他,還用這種方式。

白悠盞心跳加速,趕緊道:“不熟不熟,就是君上和臣子的關系,他打仗厲害,我在魔界的時候跟他打了一架,後來他就死心塌地跟隨我了。”

溫輕寒鎮靜得簡直看不見他的緊張和求饒的眼色,慢條斯理地問:“同騎一匹馬?”

白悠盞想了下,才想起什麽那天夜裏在島上,他去找姬延,順便提過這件事,沒想到溫輕寒一直盯著他,且記仇記到現在。

“打仗,打到最後只剩下一匹馬了,這不只能騎一匹。”白悠盞很心虛,“魔界你又不是不知道,到處是巖漿,我們魔氣都用光了,一點法術都用不出來,不然我肯定用飛的,讓他騎著馬慢慢追。”

溫輕寒不說話,安靜看著他。

白悠盞急得都出汗了。

風花雪夜樓是風月場所,到處都是甜膩馥郁的花香,嗆得人無法呼吸。

他感覺還是打他一頓吧。

就在這時,溫輕寒終於松開手,坐回去:“好。”

白悠盞用袖口擦汗,抱怨:“你太過分了,什麽時候問不好,你趁人之危!”

溫輕寒淡淡道:“我趁人之危的時候還少?”

白悠盞:“……”

溫輕寒確實挺會抓緊機會,他渡金色雷劫時,趁天道來襲把白悠盞拖入心魔境,更是在白悠盞中毒時直接出現帶去神諭山,直接且熱烈地確定關系。

白悠盞詳細他能解開毒,只不過他選擇了另一種也是他喜歡的一種解法。

他總是沒什麽存在感,仿佛一尊冰雕。

但有些時候,也從不讓人失望。

身後咿咿呀呀的聲音終於隨著兩聲長嘆,結束了。

而三樓,明傑進去的那間房,門也突然打開了。

夠快的。

白悠盞正好借助維帽的遮擋,堂而皇之盯著明傑的背影。

而明傑發絲衣服沒有任何亂了的跡象,打賞了老鴇些靈石,背著手瀟灑離去。

白悠盞知道帶著維帽不好辦事,直接念了個口訣,給自己變成了英俊的公子哥,摘下維帽就要往樓上走。

路上,他被老鴇攔下來。

老鴇笑靨如花:“這二位公子剛到是吧,怎麽沒有姑娘陪呢,那些個老龜公哦就知道偷懶耍滑,二位公子喜歡什麽樣的跟媽媽說一說,保證……二位滿意。”

她沖身材更健碩的溫輕寒拋了個眉眼。

白悠盞在剛才的觀察中,有註意到但凡沒客的房間,房門都敞開。

而明傑離開後,那間房卻關上了門。

他故意裝出世家公子不可一世的囂張樣,連瞧不起人的眼神都模仿的惟妙惟肖:“本公子就要黃十三號房的姑娘!”

老鴇臉上有片刻的楞神,旋即反應過來:“哎呦公子,那裏有客人呢,您瞧瞧,瞧瞧,待客呢,門都關上了,下次吧啊下次,今兒換一個,是喜歡溫柔可人的呢,還是喜歡知心的?我們這裏還有胡娘貓娘呢,二位公然一人一個,試試?”

怎麽哪裏都有絨毛控。

白悠盞怒道:“不可能!本公子剛才看著還開著門!你膽敢騙本公子!”

他一把推開老鴇,一步三階地上樓。

老鴇簡直以為來踢館子的,就要叫打手,龜公匆忙得趕過來使眼色,才知道是兩個冤大頭,這才哎呦哎呦地追上去:“二位公子慢點!”

白悠盞走到黃十三號房前,一腳踹開門。

房內擺設極其簡單,一張床,梳妝臺,還有一張圓桌搭配幾把椅子,屏風後則是足夠鴛鴦浴的浴桶。

一眼就能望到底,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。

老鴇趕上來裝模作樣道:“哎呦,瞧我這記性,姑娘出去待客去了,今兒不在,要不?”

白悠盞繼續裝出一副有錢花不出去的樣子,帶著溫輕寒離開。

而老鴇盯著二人快被大雪遮蓋的背影,精明的目光中帶著狠厲,囑咐打手頭子:“這兩個人族肯定是來找事的,去通知姑娘,小心著點。”

而白悠盞嘀咕:“房間裏一定有人,不然明傑獨自在房間裏幹什麽,總不可能是自娛自樂。跑得怎麽那麽快。”

溫輕寒安靜聽著,肩頭落滿雪花。

白悠盞道:“老鴇是一夥的,打手也不用想,肯定不會說。不行我要回去,打聽一下。”

他邊走邊解釋:“像這種地方,老鴇帶著姑娘們,以及負責鎮場子的打手,這三種人是一體。至於其他的,招攬客人的龜公,以及洗衣做飯打掃的,都是從外雇來的。還記得招待我們的龜公嗎,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。”

這種要掙業績的,也是最容易開口的。

任務指標,大家都懂。

不過白悠盞知道剛才一鬧,差不多也被懷疑了,沒有再堂而皇之回去。

他趁龜公走到窗邊時,彈了個雪球進去,招了招手,示意出來。

果然金錢的力量是偉大的。

龜公見到他們如同見到行走的靈石,出來時甚至還小心翼翼看了看,像是怕被看見後要分一半出去。

“二位公子怎麽不進去?”

白悠盞擡手,一道充沛的魔氣從天靈蓋灌入龜公身體。

魔族修煉靠吞噬,吸收的魔氣越多,修為就越高,白悠盞這一手,直接給龜公提升修為,

這可不是給靈石能比的。

龜公感動地當場跪下:“多謝公子!多謝公子!”

他在風花雪月樓當被人人看不起的龜公,還不是因為修為低下,可魔族在人間修煉如果不殺人飲血,就難上加難,因而多年來,龜公只能活在妖鬼集市的最底層,遭人欺辱打罵。

這下好了,他從此以後能擡頭挺胸了。

白悠盞直接問:“我問你,編號黃十三的房間裏的是誰?”

龜公想也不想:“是紅羽姑娘,只是大家都從來沒見過她,小的甚至懷疑根本沒這個人,直到有一次關門時意外看見了一個側影。但公子,你是見不到紅羽姑娘的。”

白悠盞:“說說看。”

龜公繼續道:“小的總懷疑,她不是樓裏的姑娘。不然怎麽吃飯時或是媽媽叫大家集合時,都見不到她。可也確實有客人點名來找他,不過那些客人大都是生面孔,倒像是專程來找她似的,而且每次去房間裏,很快就出來了,根本不夠辦事的。”

他也不知道更多了

白悠盞和溫輕寒回到千幻樓。

溫輕寒從頭到腳都是幻術,白悠盞就不一樣了,趕緊施咒弄了一桶熱水,進去泡著。

一道魔焰,把衣服燒了個幹幹凈凈。

總算沒有那股黏糊糊的催情香。

他想著明傑為什麽要偷偷和那位叫紅羽的姑娘見面?

風花雪月樓的紅羽肯定是一種掩飾,必然還有另一重身份。

而那麽多人都來找紅羽,說明紅羽大概率在做一種生意,而這個生意,恰恰是明傑的目的。

紅羽才是關鍵。

白悠盞穿著裏衣從屏風後走出來,溫輕寒眼神裏閃過一抹亮。

帝君也不是無所不能的。

偶爾也藏不住。

然而接下來溫輕寒覺得白悠盞是在報覆他,只見白悠盞穿好外袍,手心裏出現了一團圓滾滾的犀照靈火。

溫輕寒自然認識這玩意,是魔界和人間交流的媒介。

姬延的身影出現在犀照靈火中。

溫輕寒那張冰冷、蒼白甚至有些陰沈的臉上,唯一一點鮮活的東西也消失了。

白悠盞沖著姬延沒好氣道:“說,不是回魔界了嗎,怎麽你手下還留在人間,還是在妖鬼集市。”

姬延不好意思撓撓後腦勺:“尊上,這不是回去的時候,他們幾個說想在人間玩幾天再走,正好我也有東西讓他們帶回來,就準了。這不是大家好久沒來人間,趁這次機會……”

他越說越心虛。

白悠盞擺擺手,示意不計較。

姬延這才敢說:“尊上你又不是不知道,多年來魔界和人間的裂縫在伏慎的地盤上,被他看得死死的,只有他的人才能通過,咱們不是只能看著幹著急嗎。”

白悠盞冷冷道:“我知道,還有呢?”

姬延登時緊張起來,急忙道:“還有就是這次跟我來手下,我都去調查了。在天下第一宗失蹤的明逡和伏慎那邊一位魔將是舊友,當然我沒明說,我只跟他兄長明傑說過,會給他們一筆錢,安撫他們的家人。尊上……是他們兄弟二人有問題對吧。”

白悠盞點頭:“是他們,你做的對,沒有打草驚蛇。明逡會死,是因為他在島上給我發來死亡威脅,應該就是伏慎授意。至於明傑為什麽留在妖鬼集市……大概是此次,伏慎給他們兄弟的任務沒有完成。算了,我再查查,你繼續裝不知道,警惕些。”

姬延:“是。”

深夜,白悠盞躺在床上思考,伏慎給明傑究竟安排了什麽任務?

溫輕寒問:“伏慎是誰。”

他自然知道,沒有什麽能瞞得過帝君,只是想聽他說話而已。

白悠盞道:“我手下八大魔君之一,他最有反叛之心,他把守魔界和人間裂縫,那是兩界唯一的路,所以我懷疑給十萬魔軍下噬心蠱交給秦羲和的就是他。最關鍵的是,伏慎的家族是魔界最古老的家族,上古時期,魔界到處是龍鳳,而且我一直懷疑伏慎家藏魔龍魔鳳凰,也能做實了。”

他翻了個身,面對面側躺在溫輕寒懷裏,長睫毛顫了下,像黢黑的羽翼輕扇,“伏慎一直想起義,口號就是我血統不純,是人族之身,是魔界最底層的食物。他呢,最古老魔族出身。”

溫輕寒沈默了下,然後溫柔道:“我讓他們在地獄裏永不超生,生生世世承受十八層地獄的刑罰。”

白悠盞也想不到更痛苦的懲罰了。

所以溫大少爺從來沒心思關心人間疾苦,更別說執掌三界,他只有在折騰人以及搞事的時候會表現出一些興趣。

不過白悠盞突然靈光一現:“伏慎既然和秦羲和聯手,秦羲和的目的是殺我,伏慎的目的當然也是想殺我。只是他……想怎麽殺我呢?”

放在桌上的傳音符突然發出溫潤的光。

白悠盞伸手,讓它飛過來。

竟然是風花雪月樓的龜公:“公子,我剛才下樓開門,傍晚來找紅羽的那位魔族公子又來找紅羽姑娘了。”

“多謝!”

白悠盞在離開風花雪月樓之前,給了龜公這枚傳音符,以防萬一,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。

他趕緊拽著溫輕寒,也不顧外面天寒地凍,施了個法術擋住,迅速趕往風花雪月樓。

東邊天際有太陽即將升起的跡象。

這種時候找姑娘,那也太敬業了。

所以必然是有什麽要緊事。

直到坐在對面屋頂上,這個位置,正好看見黃十三號房間的窗。

那位叫紅羽的姑娘似乎格外不喜屋內味道,推開窗。

好機會,白悠盞趕緊讓溫輕寒出手,來了道風,吹開紅羽臉上的潔白面紗。

白悠盞挑眉:“是你未來帝後。”

溫輕寒不動聲色:“不是你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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